徐思琪 摄
今天,我又一次走在这道路上,
无知觉中,用目光临摹着广场上的那座雕像,
雕像周身是古铜色的反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可是人很奇怪,越是刺眼的东西越能激起他的注意。
于是,一反常态,我走近了这座无人注意的,
几乎已经融入小镇居民与生俱来的视网膜角落之中的雕像。
粗看当然并无什么惊人的,
不过是坚实的如上古神树一般的姿态;
不过是经时间打磨的片片斑驳的肌肤;
不过是最严酷的刀笔也无法刻划出的锋利如刃的目光;
不过是宽广如大地般的臂膀;
不过是呼之欲出的一轮红日镌刻于其上的永不凋谢的光芒。
再走近些,雕像的身上是细碎的伤痕,
散落在周围的则是不计其数的鲜血和泪光,
我终于沿着鲜血延伸的尽头走去。
踏过淋漓的道路,我朝历史的深处走去。
中间歪歪斜斜一条细路,
是在泥泞中前行的人们,
用踏着鞋底或没有鞋底的脚掌造成的,
但分明是一条道路的界限。
路的左边,
都埋着死刑或狱毙的人,
右边是穷人的坟冢,
两边都已埋到层层叠叠。
无边的世界的道路上,
无限的时间与空间里,
无数的人们的心中,
竟然都已经盛不下那已亡故之人的血。
在这样混沌的世界之中,
历史的车轮不得不开始转动,
高尚选择亲吻诞生于新思想的尚未老去的英魂。
这一年的冬天,分外寒冷,
杨柳才吐出半粒米大的新芽,
天明未久。
救亡的号角已经吹响,
后来人们把那抹微弱的曙光称作“一二·九”。
紧接着大潮涌来,
有的人用笔,
有的人用枪,
有的人用镰刀,
有的人用泪水,
有的人用生命去构建他们所想望的世界。
长明灯不能用棉被围住,
光明不能被黑暗击垮,
人当然不该被人逼上绝路。
草地上雪原上的狂风吹不折脊梁,
红的鲜血打不败红色,
生活在长久的黑暗之中的人们心中一旦拥有了希望,
一旦知道了解救的方法,
所谓的神仙皇帝就再也蒙骗不了他,
心中的明灯就再也吹不熄,
即使他与她尚未看到真正的光明。
见过了真实,
见过了可以想象的和不能想象的一切,
我再也不能将真实埋在深深的心的创伤中,
再也不能只是默默地前行,
放任遗忘与说谎做我的前导,
我将不为我自己,
我将只能过着,
也必将过着一切人为一切人的生活。
(作者系2023级汉语言文学(师范类)专业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