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不停蹄地向前跑去,却总在回忆过去。”——题记总以为,对秋的感觉是迟钝的,尤其是来到武汉这座只有夏天和冬天的城市。当它开始在早晚刮起瑟瑟的冷风,路上的落叶也从零星几片变成一堆一簇,我开始慢慢意识到,原来真的到了秋天。
喜欢在五六点的傍晚一个人走出寝室,夜幕刚至,操场上还有丝丝落日的余晖,黑与浅红融成一片,有种破碎的美感。校园里多的是结着伴的人们,还有一些形单影只的背影,嬉笑与孤寂共舞,而我,恰好是那群孤单中的一个。其实我生性爱热闹,高中时就连去厕所也要拉个人陪着,可刚进大学,面对不熟悉的环境,仿佛有一道鸿沟横亘在我的心里,想上前而又不敢去,便选择当下独自一人。
或是看到他人有说有笑,一股浓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于是,往事便像断了线的珍珠掉落在心里那块柔软的地方。
思绪顺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飘至远方。
一直以来夏天都是一个让人又恨又爱的季节,可以在这个天气穿上漂亮的单衣,吃着走几步路就会化的冰淇淋,可以抱着西瓜在空调房里追剧,当然也会抱怨出门好似洗澡,就连吃早饭也会大汗淋漓。可它确实是一个美好的季节,因为很多相遇都发生在炎热的天里。在夏天,遇到了高中时的挚友,我们一起在放假前夕偷偷熬夜,等到查寝老师走后开始享受一段刺激又难忘的夜晚。吃着泡面,聊着八卦,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在不知道大笑完几次后终于意犹未尽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留下没笑完的幽默在黑夜中沉寂。那些一起逃过的自习课,跑去体育馆里打球,绿色的场垫上布满了汗水滴落的痕迹,满头大汗后又不动声色地跑回教室,空调房里裹紧的外套是几个人的心照不宣。
夏天,是热烈的,却又是伤感的。高考后的那个傍晚至今仍历历在目。考完生物,最后一次坐着送考车,车上的人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更多的是沉默。一进校门,看到众人的喜悦早已现在脸上,恣意地扔掉那些再也不用过目的教辅,肆意地呐喊着,吐露出终于解放的心声,和着广播站里播放的《海阔天空》,“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哪会怕有一天会跌倒……”生命力蓬勃地好像要溢出来了。心中的野兽终于挣脱最后的枷锁,我也轻轻跟着唱,期待着高考后的人生新篇章。现在想想当初的心态有些年少轻狂,大学无非是换个地方继续内卷,每天都忙,忙忙碌碌,碌碌无为,好像普通才是人生常态。
夏天过完,渐渐地,是一张嘴就会吐出白雾的季节。
形形色色的人们不知不觉间都多了点视觉障碍,一个个裹得都像白白的球。襄阳的冬天,最寒冷的时候会下几场大雪,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和谐的白色。早六的天漆黑一片,只剩下路灯昏黄的光洒在刚踏出来的脚印上面,金灿灿的好像铺的花路。到了大课间便是同学们最爱的打雪仗时间,叫上几个挚友在雪地里疯跑,扔雪球,累了便仰着身子就地躺下,留下一排整齐的人形证明自己来过。还有食堂里流着糖的烤红薯,一个人吃太多,两个人分着吃正好,甜蜜的温暖吃得人心里也暖暖的。大约在冬季,难忘的还有一年一次的元旦晚会,所有人围坐在一起,昏暗的灯光下是一张张激动的脸,尖叫声、齐唱声、笑声、闹声混作一团,就连玻璃窗上也氤氲着快乐的水汽。时不时听到其他班呐喊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传递出喜悦的信号。今晚,我们是这个学校的主人。
冬季过后,便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当然也是运动的好时节,体育节也如期而至。忘不了和排球队员们一起顶着太阳苦练战术;忘不了晚上吃饭时所有人聚在一起讨论复盘,笑着说学物理时都没有这么认真;忘不了篮球队那个至关重要的三分球,我们班就此逆风翻盘;忘不了场边同学们热烈的加油;忘不了大家一起为同一件事齐心协力的每个瞬间,夺冠后一群人聚在一起分享喜悦,说着一场场难忘的比赛。耀眼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于是索性闭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眼角滑落至脸上,一阵温热。
操场上的音乐声把我拉回现实,扭头,抬眸,是在完成体育训练的同学们。原来,我已迈入当初那个期待已久的大学。可生活会打磨人的每一个棱角,现在的我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这样真的是我想要的大学生活吗?我不禁反问自己,很久,没有答案。或许再经历过一些事情,才会有想要的答案。
终了,是彻底的黑,操场旁边的镭射灯把身影拉的修长。而那段关于高中,关于青春的记忆也随之藏在心底,剩下的是对未来一切可能的勇气。有人说“往事总在回忆时被赋予某种意义”,但我想说,青春无须定义,因为它本身就存在,而存在,就是意义。
那就让我继续马不停蹄,就像当初那样。
(作者系2024级英语专业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