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记不清这是我喜欢梨汤的多少个年头了。只记得最近一次接触它是在刚读初一的时候。
“天气寒冷,不要冻着了!”她抚摸着我的头,拿纸擦了擦我那晶莹的鼻涕。我点了点头,随她走进了房间。
彼时我正读着初一,刚褪去了小学六年的稚气,迎来的是初中三年的稳重与成熟。从小学的两个简单的学科到初中七个繁而杂的科目,我除了呆望着他们,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了。但考试却总来得这么快,刚过去20来天,我便接到了来自学校的考试通知。与往日不同,我准备这七天夜以继日地全力冲刺这场重要考试。
夜里,除了几只猫头鹰在树枝上呆望着,其他动物早已入睡。如细丝般的小雨点错落在树叶之间,时不时将树叶压弯。我站在窗前,一阵阵喷嚏声响彻了云霄。“怎么,感冒了?”母亲急切地摸了摸我的额头,“发烧了!”我呆滞地看向她,她没再说些什么,催促我上床后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半夜醒来,只剩下阵阵的寒气,微风扰乱了我的思绪,考前的紧张与压力又迫使我拖着僵硬而又冰冷的身体,再一次站了起来。
夜读时节埋下姑苏一坛雪,借用渔火斟开云梦水千叠。我坐在书桌前,开了灯,为月考又一次开始了复习。那是我这七天中的第三个不眠夜。在读书时,隐隐约约发现有一个身影在烛光的摇曳下晃动着。我走近了看,原来是母亲。“这么晚了还不睡,在干什么呢?”我暗想到,身影随着时间的推动变得清晰了,哦!她手上正拿着那鲜嫩的梨,似乎在削着什么……在我更小的时候,母亲常在我感冒时煮下梨汤,因我贪甜,往往会在锅里面放上半勺糖。那时的我竟忘了感冒的痛苦,高兴得手舞足蹈。为了让我少吃糖,她只有在我感染风寒时才肯放下那么一点糖。为了能尝到甜头,我亦曾装作感冒,故意润红了眼眶,向母亲“乞求”着再煮一碗梨汤。但母亲比谁都“狡猾”,她只需稍往我头上一摸,脸颊一碰,便能看穿我的心思……
为了能再喝到那特意放了半勺糖的梨汤,我“不择手段”。为了不让她看出我又是在装病,我将额头捂得发热,脸搓得通红,直到手和脸都率先揉出热气,我才一脸得意地向母亲跑去,炫耀自己的“功绩”……
“平时不努力,考前才想去复习,晚了。”这是她常与我讲的话。但她又十分尊重我的想法,允许我到一点还不睡觉,允许我将嗓子读到沙哑后仍不停息。因为她知道,这或许是能缓解我学习压力的最好方法。这段漫长而又难熬的时光,当然少不了她的陪伴。今日这句话又在我的耳畔回荡。七日中的第四天,我十点便上了床。昔闻长者言,掩耳每不喜,我若能早点听她的话,考出来的成绩便不至于那么不尽如人意了。
总觉得她话少得可怜,但每个字中却满怀关心之意。也没承想,竟是这句不起眼的话,伴我度过了漫长的初一学年。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她平时话少,却总能在我考试前,给予我些许言语,缓解我的压力,她不是一位医生,却能医好我常犯的风寒,解我多年之心结。在我那被扰乱的思绪中,眷眷亲情依然触动了我的心灵。
(作者系2024级新闻传播专业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