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中学时大家偏爱抄写的句子总是与离别,与青春有关,好像我们的青春就是不断地离别与相遇,不断地再见与再见。
学生时代的毕业季是一种离别,我们最惧怕的死亡是一种离别,但是我总觉得被遗忘才是真正的离别的开始,只要还在思念,就不算离别。
席慕蓉说:当你真正意识到离别的时候,不过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你照常醒来,而有人留在了昨天。而现在当我提笔准备写离别,回忆像海一样涌来。
当我上小学时,爸爸妈妈都是我的老师,我每天跟着他们上学放学,跟着办公室的老师的孩子们一起玩耍,我以为我会每天都那样生活,直到六年后。那是我第一次听说什么是毕业,校园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机,每个小花园都站立着一个班级,当拍照的人说:“1、2、3、笑!”的时候,大家脸上露出的是那么不自然的笑容,那个时候的我们怀揣着对过去的不舍和对未来的向往,不知道离别意味着什么。女孩还在互相挽着手去花开得最艳的地方拍几张照片,那时的我们啊,肯定不会想到也许这就是很多人的最后一面。我也以为我永远不会离开爸爸妈妈的身边,直到我不得不去市里上初中,为了自己的未来改变自己的想法。
当我上初中时,我认识了新的同学,我以为这些会是我一辈子的好朋友。每周回家再回学校,我早已习惯于这种生活,直到初三我们又将毕业,我们互相拥抱着,说毕业以后一定会经常联系,我们定下一个又一个十年之约,我们承诺一定不会忘记对方,我们开玩笑说谁谁结婚时我们一起去当伴娘。记得初三假期我们总是约着出来玩,说好未来要一起做的许多许多事情。接着,我们上了高中。
在高中我又认识了很多很多朋友,高中不让带手机,我们开始一个月回家一次,所以我和很多人逐渐断了联系,直到真的没有联系。然后就是关于高中三年的记忆了,我想大家都能从那些大量的关于高中的诗歌中感受到——高中生活是多么地令人难忘。因为困难,所以值得铭记。我们高三一年都在诉说着我们的真心,我们努力学习。我们会遇到很多挫折,然而每次挫折都会让我们的感情更加深厚,我们一起进步,我们见证彼此的成长。那时,我以为我们见证了对方人生最重要的几年,便会是对方最重要的人。
然后我们经历高考——我们人生的转折点。高考后我们各奔东西,报志愿时我们相互询问,梦想能在同一所大学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希望我们能在一个城市打拼。大家都说高考后的暑假是最漫长的一个暑假,也是最放松的一个暑假,我们约着吃饭,约着出去玩。等到九月,我们陆陆续续开学,看着不同的朋友坐着不同的列车通往不同的人生,我明白,这又是一次离别。
可是我们都应该明白,一个阶段性的结束,意味着一个新阶段的开始。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场场告别,但也不全然都是忧伤。有些告别,是永远地结束,而有些,是新的开始。正是在舍得与不舍得之间我们才更加懂得珍惜,明白“再见”和“再也不见”。人这一生,早晚会遭遇告别,告别让我们成长,学会告别让我们成熟。
而告别也总是蕴藏着希望,每一段告别的故事背后都有故事,一段又一段的告别构成了人间百态,告别是结束,也是开始,是苦痛也是希望。孩子说我们最终都要远行,最终都要与稚嫩的自己告别,告别是人生的必经之路,“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这是陆游与唐琬之间痛彻心扉的告别;“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这是杨绛平静超然地和这个世界告别,面对离别,最好的态度就是好好告别。
舒婷在诗歌《赠别》中写道,“要是没有离别和重逢,要是不敢承担欢愉和悲痛,灵魂还有什么意义,人生还叫什么人生。”人生就是一次次的相遇和离别,每个人每天都会遇到不同的事情,不同的心情,可能还有不同的人,与这些事这些人交织在一起。
人生的意义也许在于它的百般滋味,酸甜苦辣各有其味,这种意义并非我们刻意寻找,生活本身必然会让人去承受,承受悲痛,承受欢乐。
(作者系2021 级药学专业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