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登湖》出自19世纪美国著名文坛巨匠亨利·大卫·梭罗之手。梭罗是美国哲学家、作家、超验主义代表人物,同时也是一位废奴主义者及自然主义者。他毕业于哈佛大学,在学生时代与爱默生相识,在爱默生影响下,阅读柯尔律治、卡莱尔等人的著作,研究东方的哲学思想,同时以爱默生倡导的“自助”精神进行思考,形成了一套独立见解。这对其以后哲学理论的发展起到了奠基式的作用。而《瓦尔登湖》则是他在1845年起隐居于瓦登湖,结合自身自耕自食,体验简朴和接近自然的生活经历最终经过艺术加工形成的一本散文集。
有趣的是,如同梵高一样,他在世时该书并没有受到任何关注,其初版的两千册用了五年多的时间才卖完。直到他逝世后,这本书才受到大众的广泛关注。如同大部分哲学家一样,在他同时代的人看来,他就是一个性格偏执行为怪异的人。其巨著也如同哲学巨作《存在与虚无》一样,发布之初没有人能够理解其精粹,而直到作者死后才有后人认识到这本书的意义。
梭罗驾驭文字的能力非同一般。用译者杨家盛的话来说:纵观全书,其叙述有高山流水之态,抒情有金石丝竹之韵。行文似闲云野鹤,用词若清风临竹。读此书,闲暇悠闲之余,滋养性情;高谈阔论之时,接古继今;捉刀笔耕之时,思绪万千。全文运用比拟、比喻的手法,写眼前的一切事物,在梭罗的眼中,这些自然物并非死物,而是鲜活的。而做到这一点,则归功于梭罗使用的一种与泥土接壤的语言,如同农夫播种一样自然的文字,恰恰这种语言风格保持着《瓦尔登湖》一书的鲜嫩,而鲜嫩的文字是长久的。作为一篇哲学巨著,本文更多的却是对自然最直接的描述。用最为纯净的自然世界去涤荡我们的内心。
2016年,清华大学在寄出录取通知书的同时,继承往年的优秀传统,送出了《瓦尔登湖》。当时的北大教授钱理群先生曾说:“我们北大还有专门的组织,指导学生根据求职的需要来设计自己四年的大学生活,还要让这些学生提前和招工单位的人事部门见面,以便公关。这真的让我大吃一惊,我曾经感慨应试教育之外的教育都进不了中学教育,现在我又看到了新的危机:要求大学生按照就业的需要来设计自己的大学生活,与就业无关的教育是不是也进入不了大学教育呢?”然后又提到现如今的大学培养出的人才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无疑这是当今中国社会发展中的一个真实问题。清华大学校长希望今天我们再读《瓦尔登湖》时从中获得灵魂的滋养,摆脱物质的奴役,在安静思考、默默守望、执着追求的过程中,感受宁静的巨大力量。
在何怀宏的代序中,他说“它是一本寂寞的书,在它成为一部世界名著之后,它仍然是寂寞的,它的读者虽然比较固定,但始终不会很多。而这些读者大概也是心底深处寂寞的人,而就连这些寂寞的人大概也只有在寂寞的时候才悟出深味。”虽然这句话有些绝对,但不得不说事实与此也相差无几。这本书对于一些人来说恰似良药,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本书更像是一本催眠的书。我自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内心寂寞之人,无法理解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只能略写一些浅薄之言。
该书意在呼吁人们回归自然,这一点在文中反复提到。正如文中所说“人们的美好时光很快就被犁进了地里做肥料”“人们受到一种通常被称为必然的若隐若现的命运的驱使,忙碌着堆积财富,却不明白这一切终将会遭到虫蛀和腐朽”。他希望人们可以将钱财真正地视为身外之物。正如我们所想,我们之所以会将钱看得那么重就是为了过一种更幸福的生活。然而,很多时候我们为了钱而堆积财富,在奢华中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本心。
我十分佩服梭罗的勇气,在那个工业革命的时代,社会发生着巨大的变化。然而最直观的感受莫过于社会变得更加快速。快速到容易让人在快速生活中迷失自我,忘却本心。他为了过一种更加纯朴的生活,毅然决然地放下一切离群索居。他为了向世人证明财富的多寡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幸福度,在瓦尔登湖的树林里仅用了28.5美元就独自建造了自己的第一栋小屋。然后在湖边过着像早期土著人一样的生活。他说他很喜欢那种如动物般亲近自然的感觉,在这里他不必想着如何去应对世俗的纷扰,在这里他可以不必刻意地去读书,因为自然可以抚慰他的灵魂。他就那么呆着,看着,简单地劳作着,然后对自己的生活做一个简单而真诚地描述。他是博学且会深入思考的人,所以他最终写成的这本书,被后世所赞扬、所理解,并赋予了深刻的时代意义。
在我国古代也同样有如梭罗一般的隐士,其中最出众的莫过于陶渊明。两者有相似之处,但却并不相同。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愤而辞官归隐。他是为追寻自己内心的平静淡然,继而笔下有了《桃花源记》这一著作。与陶渊明不同,梭罗并非真正归隐山林。若想归隐山林何不真正地去一些深山老林而是选择在瓦尔登湖畔呢?他的离群索居并非是为了追求自身的宁静,而是在独居中思考自我,思考人性。想要解析人类的心灵。两者看似相同,实则追求的本质不同。在不同的人看来,两者的影响各不相同,在不同的政治及经济背景下,两者意识形态及行为是没有可比性的,也就无所谓谁更伟大之说。
《瓦尔登湖》处处体现出梭罗对自然简单生活的热爱。如“我愿深深地扎入生活,吮尽生活的骨髓,过得扎实,简单,把一切不属于生活的内容剔除得干净利落,把生活逼到绝处,用最基本的形式,简单,简单,再简单。”在梭罗的时代,美国经济发展正处在井喷的时期。人们一时间无法经受住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大诱惑,渐渐在那物欲横流的时代迷失了自己的本心,日日忙碌却忘记了自己忙碌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但凡人性迷茫的时代,总会有那么一个圣人 (姑且称为圣人)“独醒”,来反思人性的弱点。梭罗正是这样的一个人,尽管他当时未被世人所接受,但其历史影响却是不言而喻的。他追求简单而纯粹的生活,寻求生活的本质。不想让自己也陷入对外物的追求中。也因为他太过于追求一种简单质朴的生活,所以也注定是孤独的。
《瓦尔登湖》自成名之后便象征着一种心灵的净地。但在我看来,梭罗是真实的,瓦尔登湖也并非是什么理想国度。他写《瓦尔登湖》也未必是为了传达给我们他的思想,可能只是率性而为,也可能只是记录一种温馨淡然的气氛。只要我们愿意,我们自己也可以过着一种瓦尔登湖般宁静简单的生活。梭罗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无所畏惧,我们也不必羡慕他的自由生活,只要我们能够继续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坚持走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瓦尔登湖。
(作者系2016级新闻传播学专业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