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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与后生

来源:新闻中心 作者:宁淼 编辑:陈杰 时间:2017-12-04 字号: 【大】 【中】 【小】

鲁迅先生,从来好像是只能奉于神坛,可远观而不可亲昵焉。他是中国革命的主将,是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是化笔为矛的战士,我们总是会用无数肯定的语言来描述先生:“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从前,无论学习鲁迅先生的哪篇文章,哪怕是《朝花夕拾》中的《长妈妈与山海经》这些读起来十分童趣天真的文章,老师们也一定要仔仔细细地介绍一遍那个时代如何的黑暗,鲁迅先生如何地针砭时弊。因此,即便自己读来再有趣的文章,我也从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不敢说我读懂过,只因为“作者不会有这么浅显的文意”,只因为,那样会让自己显得肤浅。

在现代文学史中了解到文学“接受学”以后,才知道,文学作品诞生后便脱离于作者而存在,读者只需看到的是单纯的文本。这时候才开始有“胆量”来读鲁迅。

无论是在哪个时期,初读还是再读,给我冲击最大的从来都是《药》这篇文章。它是真正地将鲁迅笔下“吃人的世界”现实化。“中国的历史就是吃人的历史”,吃人的不光有礼教,还有迷信、愚昧、麻木。浸满了鲜血的两个半白面馒头,浸满的是“华”、“夏”五千年来的吃人的历史!那是一种直抵人心的黑暗。

每每看到这篇,总是想着,回到那个时代去,去解救夏瑜,去与他一起振臂高呼,去唤醒麻木的人们,告诉他们封建礼教的可怕,告诉他们人血馒头不能救人,告诉他们这个大清的天下可以是我们大家的,为什么不能我们自己做主?

可所有激情沸腾的血液在一瞬间冷却下来。我一人去了又有什么用?在那样的社会里,我没有夏瑜的口才,甚至比不过他的智慧,我去他们面前诉说,去高喊,去劝告!那又怎样?在我要去唤醒的民众眼中,也不过只是多了一个“发了疯的人”,多了一个能让他们“颈项都伸的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可供玩看示众的东西罢了,不过是多了他们饭后闲暇时刻的谈资,也只会如同夏瑜一样,连血肉也成了别人的盘中餐……华老栓一家,与其说是可恶,倒不如说是同样可怜,我们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又如何呢?他们的精神怕早已经被人和着血吃掉了。华老栓一家一贫如洗,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也是“被吃的对象”,他们如同《狂人日记》所说,“也有给知县打枷过,也有给绅士掌过嘴的,也有衙役占了他的妻子的,也有老子娘被债主逼死的。”可同时他们摇身一变,也同样成为了吃人的人!这是一个怎样的社会呢?

想到这些,我浑身生出一种无力感,对那个黑暗的社会感到无力,对鲁迅先生描述的革命的惨烈感到无力,拼命地想为那个社会做些什么,可却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能做。如果我到了那个年代,大抵也只能做先生笔下“在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铁屋子里,从熟睡中惊醒,然后面临着无可挽救的苦楚”的人罢了……在这样窒息的黑暗中,感谢先生所言的“曲笔”。哪怕先生说是“我所说的话,常与所想的不同”,可有了“分明有一圈红白的花,围着那尖圆的坟顶”那便够了,就可以是我们前进的所有动力。

对于那个年代的苦楚黑暗,我向来是不敢直面的,如同看中国屈辱的近代史时,唯有中国人民的反抗,我是愿意满含热泪一遍又一遍看的,那些挨打的、牺牲的、卖国的历史单独拎出来,我是决不愿意不停重复看的。我这样的心理也许算作畸形,可当我想到我连文字都不愿看的历史,却是我们的先辈每天经历的生活,那是怎样一种被黑暗笼罩的绝望情绪!

如同在《狂人日记》中的狂人,“翻开历史一查,这里是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他是周围中唯一清醒的人,可清醒了又能怎么办,只能是被当做疯子,而狂人也是“有了四千年吃人履历的我”,然而万幸的是我们还能“救救孩子”!

感谢鲁迅先生笔下还有那么多有希望的笔墨,不光是夏瑜坟头出现的那一圈花环,还有《在酒楼上》废园中的满树繁花,在雪中明的如火,还有《孤独者》中“我的心地就轻松起来,坦然地在潮湿的石路上走,月光底下”还是明亮着的道路。

凡有了光明,便可如飞蛾扑火一样,向那个方向努力,飞翔。感谢在那个年代黑暗中不断斗争的战士!他们哪怕是踽踽独行,也从未放弃过光明。哪怕很多时候他们是向败而战,向死而生,但那样的勇气,那样的执着与信仰一直会激励着我们,使我们真正明白置之死地而后生,使我们真正明白,有信仰的民族是永远不会灭亡的。这就是所谓后生。

鲁迅先生有着超前的意识,他的先锋性超越了时代。他是从那个年代里照出的光线,直到现在,仍然在照耀着我们前行的路。

哪怕“难见真的人”,但我们仍在前行。

(作者系2016级汉语言文学专业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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